加利福尼亚,道格拉斯飞机公司,一名在B-17飞机机鼻工作的女性。图片由美国国会图书馆提供,系阿尔弗雷德·T帕默于1942年拍摄。
像往常一样,我和我十几岁的孩子们泡在厨房里。他们当中一人说的话,令我反驳道:“嗯……我想我是一个女权主义者。”
14岁的女儿惊讶地看着我:“是吗?”16岁的儿子看起来也很震惊。他们的反应更是把我也吓到了。对他们而言,这是件出乎意料的事么?他们从来不曾将“女权主义者”(我身份的核心)跟我(他们的妈妈)联系起来么?显然,他们没有!
在接下来的交谈中,我试图给出自己对女权主义的定义,并理解孩子们对此的界定:一种冷酷无情的女性。我并不是那种会被孩子的观点激怒的家长,为此我感到骄傲。他们还处在成长变化之中,他们的观点不足以令人恐慌,但这次我却失了方寸。至少从高三开始,我就称自己是一个女权主义者。更早的时候,作为一个在20世纪70年代长大的小孩,一个女性主义电影影评期刊作者的女儿,我接受了女权主义的一些基本价值观和目标。女性需要拥有跟男性同样的工作机会,得到同等的酬劳。在法律、道德和智力上,女性要和男性一样,被同等对待。女性的身体要由自己来支配等等。
当孩子们还小的时候,我有意识地做了一个决定。我既不会小题大做地给他们来一番“女孩与男孩”的论述,也不会兴致勃勃地告诉他们:女孩跟男孩一样棒。然而,那个下午却让我开始对此感到后悔。为什么要把这个人人都思虑过的问题灌输到他们单纯的头脑中呢?不过,现在我怀疑自己在这点上做得很失败。也许我该早些向他们介绍“粗话”。
在追问下,我得知儿子显然把“女权主义者”跟他学校的女生们联系了起来。他说女生们总是抱怨自己因性别而受害,但在他看来女生跟男生享有同样的好处。我女儿则单纯地觉得男女平等已经实现了,她不理解为什么现在还有人自称是女权主义者,并且还要为此而斗争。对她而言,做一名女权主义者跟做一名废奴主义者有着一样的意义。这时,我眼中泪光闪闪。我该如何解释呢?对我而言,女权主义不仅仅与法律和工作机会相关,它还涉及到更大的范围:它是一种人生观,它是经过历史学、人类学、生物学、社会学及心理学的严谨研究而得出的一种观点。
今年六月,在《卫报》网站的一个博客里,一名叫Jinan Younis的17岁英国女孩描述道:因为她试图在校内建立一个女权主义者社团,她在推特上遭到接二连三地辱骂,骂人者是她认识的男生们。那些言论包括:“女权主义并不代表她们不喜欢‘那活儿’,她们只是还没找到能满足自己的那根。”在Jinan Younis的女权主义社团加入一个在线项目后,辱骂随之升级。这个在线项目叫“谁需要女权主义”,女孩们在此举起一个标牌,并补足“我需要女权主义,因为……”这句话。Younis提到:“有人说我们‘激进的阴道’跟‘撒哈拉沙漠一样干’”……部分女孩的照片旁边被写上了她们性生活的细节,也有人发消息威胁说要进行“人身攻击”。
这些下流的评论是否反映了年轻男性对女性的普遍态度?这是否预示了年轻女性在表明自己的女权主义者身份时所会遭受的待遇?年轻人对女权主义饱含敌意,我家孩子对此漠不关心的态度是否已经算最温和的了?
由于被这些问题困扰,我决定针对“当今青少年如何看待女权主义和女权主义者”开展一个小型调查。他们是否感到受惠于过去的女权主义运动?还是他们认为女权主义是个非主流的倾向,是一段与自己不相干的历史?
针对这些问题,得到有力的答案需要大量且长时间地研究。不过,我仍然可以对真相略知一二。与其试图在15人的受访小组中追求性别、种族和阶层的多样性,我还是决定随机一些。我询问自己的邻居和读书会成员,他们的小孩是否可以同我聊聊。最后我采访到了9个女孩、6个男孩,这其中还包括我自己的2个孩子(我最后采访的他们,问了相同的问题)。他们的年龄从13岁到19岁。11名受访者是白人,2名非裔美国人,还有2名白人和亚裔的混血儿。7人上私立学校。6人上公立学校,还有2人是公立学校毕业生。这一统计明显是针对中到中上阶层的孩子,虽然其中至少有一对夫妻经历过经济紧张,他们可能是因为自身情况或孩子上学而失业或负债。我们镇明显地倾向于自由民主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