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我专门回了趟老家,参加初中同学的聚会。仿佛隔着二十年的岁月完全不是事儿,大家很自然就熟络起来。
我惊奇地发现,也就是在这个暑假里,微信朋友圈里清一色的都是各种同学会的刷屏:小学同学、中学同学、大学同学、研究生同学,楼还是那栋楼,树还是那棵树,人却已不是当年的人,各种感慨,各种苍凉。
看来,我和我的小伙伴们都已经老了,老到了需要开同学会。当然,更重要的是一种寻找某种温暖与满足,在诸多经历之后向那些单纯的日子握手言欢。
我们在森林边的酒店天台上,一边喝着啤酒,一边吃着同伴亲自动手做的烧烤,一边躺在躺椅上仰望头上的星星。真的,很多很多年,都没有看到过这么多星星了,我甚至还看到了若有若无的银河。银河的一端,是我们永恒的乡愁。
初中时,我在我们当地的一所重点中学就读。但初三中考我没有考上它的高中。那时我很绝望,因为我已尽力了,每天晚上都写作业和复习到深夜,最后都是一边打瞌睡一边写,后面写的字自己都认不出来了。但我又不敢睡,直到家里人半夜叫醒我去睡觉。并不见得作业多功课难,要怪只能怪自己笨。而我的同桌,正好是学霸,永远是全年级的前三名。
但我知道自己不笨。我秘密地怀着三毛远方的梦想,琼瑶的深深庭院,还有古龙的“酒在杯中、杯在手中”的呓语,一边抄着几乎所有流行的港台歌曲,一边复习,一边心不在焉。
高中我到了一所普通中学,马上成绩就在班里领先了。但这种领先没有意义。我很少被称为“才女”,虽然我最后选择了文科,但却在理工科和英语的学习上耗费了绝大部分的精力。记得高一时,我没有通过化学的某次测验,没有资格上提高班;提高班上课时我就围着教室外徘徊,老师只好把我叫进去听课。后来,我当了化学科代表。又有一次,我的数字考了不及格,在班上(五十多人)倒数第五名,老师痛骂了我一顿;一个半月之后的测验,我的数学全班第一。我还记得,我的八百米测验总是不及格,只剩一次补考机会了,我那几天放学时就在操场上一圈接一圈地跑,有一天还下着大雨,我一边跑一边放声大哭,泪水和雨水一起混着流进我的嘴里,分不清什么味道。后来,长跑是我最擅长的体育项目。
可想而知,我的不靠谱,到达令人发指的程度。
高二结束的时候,大家估计,如果发挥正常的话,我的成绩大概能排在一所重点中学(有两所)的一百多名(中游),能考上我们当地的一所大专中文系——那可是我妈的理想。但我不甘心。经过一年头悬梁、锥刺股的努力,高考时,我是全市文科第四名,不仅考上了心仪的重点大学,而且超出重点分数线近一百分。
这篇文章是励志帖吗?不。我想说的是,我是那么地喜欢负能量,当看到讥讽一些卢瑟时说“有些人人生的顶峰就是高考了”,我觉得那就是说我。顶多就是后来我又跨专业考研,考得不错,可以把上面那句话改为“高考和考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