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柏芝：她美如开片青瓷

谢霆锋和王菲复合，连向太也暂停了连日来对周星驰的声讨，为张柏芝大鸣不平。港媒报道说张柏芝给她打电话，失控到大哭，抱怨谢霆锋对孩子关心不够，并称这个男人不再值得爱。

人传欢负情，我自未尝见，三更开门去，始知子夜变。所爱者移情别恋，自己最后一个知道的，除了惊，还有骇，还有对整个世界产生的不真实感，这些都可以理解。但问题是，谢霆锋与张柏芝，早已通过法律途径做了了结，如今，他们不过分别是一对孩子的父亲和母亲，菲锋恋对这种关系没有丝毫影响，张柏芝这样自苦又是何必？

但这种习惯性理性只是一瞬间，借谢霆锋的经纪人霍汶希的话说，同为女人，更多的是心疼。同为女人，我何尝不知道，有时候，就算一个人已经离你而去，就算他已经表现出各种绝情，你还是不能相信，还会觉得他是你的，觉得这段分别，不过是汹涌人潮里一次小小的散失，是近乎调剂性的分开旅行。你放在心上的，还是他对你的各种好，你选择性地，更相信那些已经飘远了的海誓山盟。

张柏芝自己也曾说：“每一次都是他们离开我，但他们都会说，我是他们最爱的女人！”

（《危险关系》电影剧照）

琉璃易碎，人言易坠，不产生幻灭感是不可能的。虽然病床照里的骨瘦如柴是急性肠胃炎所致，网友晒出的合影里她笑靥婉转，但从杂沓人声里仍能够识别出属于她的破碎感。就像《蜀山传》里，她大睁着双眼，美丽如孤月般的面孔，像镜面一样慢慢消失。一个确定自己不再被爱的人，大约就会有一种被融化的感觉，或者，正相反，是一种慢慢被冻结的感觉。

而作为一个不设防的人，这种感觉到来，是迟早的事。

不设防，或者可以作为张柏芝这小半生里的关键词。从艳照门到她心无芥蒂地和陈冠希合影，以及，和谢霆锋分手后，迟迟不能从这件事里超脱出来，她的表现都像一个没心没肺的孩子，没心没肺地笑，没心没肺地伸手要玩具，她似乎总不肯相信，命运对她同样凌厉如刀。这种糊涂，乃是因了她是一个美人，绝色美人，出身复杂的绝色美人。

都说美貌与智商成反比，但已经有很多例子证明，这是没有被上天厚待的人的自我安慰，美人的智商不见得低，张柏芝有很多话说得都很聪明，一个笨人，也不可能演好稍稍复杂一点的角色。

但美人往往是糊涂的，因为世界在她眼前展开时，完全是另外一种样子，别人踏破铁鞋无觅处，她们得来全不费功夫，即使犯了错误，也会很快获得原谅。她们为人处世，就有一种不设防的漫不经心，会以为怎样都没有关系，其实，最后，还是有关系的。

不过，这也并非是绝对的。有的美人，不要太懂得步步为营，像情商极高的志玲姐，做人没有破绽，说话滴水不漏，有人说她假，她手一摊，我天生就这样有什么办法呢？着实无奈得紧。

志玲姐出身巨贾，干爹为政界要人，她天生是个有产者，对于她来说，攻固然重要，守同样重要，即便显得不那么真性情，但两害相权取其轻，她还是做个透明玻璃之后的万人迷比较好。

张柏芝没有这道玻璃墙，她本人就是玻璃。家世复杂，她是真正的江湖儿女，一路单打独斗，靠她的绝美容颜，也靠她的才华与努力。她曾说，我胸口有个“勇”字，又说，我一睁眼就开始去战斗。她是沙场上的士卒，不是闺阁里的小姐，像她跟向太所言，她打小缺了一点调教，但我也不觉得这是她的错，只能说是她的命，总在奋勇向前，难免马失前蹄，她命该如此。

但这种不设防也成就了她，表演本来不就应该是一件不设防的事吗？放开手脚，才能在别人的人生里长驱直入。王晶说她是天才型演员，许鞍华说最想跟她合作，关锦鹏说，张柏芝没有对手，她比张曼玉只差一点机遇，尔冬升说好演员都是骗人精，比如张柏芝和舒淇。一个不设防的人，才能够无限投入，曾经在网上看到一段她溜冰的视频，流畅自如，身轻如燕，似能做掌上之舞。

她的可爱，也在于这种不设防。因为不设防，所以没保留，对于家人的开销大包大揽；为了孩子，那么爱玩的人，能跑异国他乡，专心做一个普通的母亲；三天两头有网友晒跟她的亲切合影，天涯上也不时有人爆料她虽然豪爽过度但是很好相处。甚至于，我要说，在她和谢霆锋分手之时，她的口不择言，也是不设防所致，她那么希望她心爱的回头，却不知道怎样挽回一个男人的心。相对很多明星夫妻的离婚大战，她少了一点城府，显得手忙脚乱，看着她，我如同看到一个可能的自己。

这或者是我对王菲高山仰止却更爱张柏芝的原因，她也许没有王菲修行得那么高端，但我对她有同理心，能摸到她灵魂的质地，我知道尽管她半生来活得如惊涛骇浪，内里，却不过是一个冒失热诚的女孩。

张爱玲曾在心里大言不惭地说自己是“镂空纱”，一身的缺点，但这是她的魅力所在。张柏芝呢，我想应该是开片的青瓷，瓷质精美，却有冰裂纹蔓延，最美的事物，常常都会显得岌岌可危，张柏芝，就有那样一种危险的美感。

危险会毁灭她，美感却能成就她，事到如今，真的不用再为一个不再爱自己的男人而难过了，也别理睬网友那些不着调的安慰，对于张柏芝来说，更重要难道不是发展自我吗？愿她能遇到她命中的贵人，不只是个把能提携她的导演，更是能指导她将人生走得更好的人。

比如刘若英遇到张艾嘉，周迅遇到李少红，若真的遇不到，琢磨一下王菲也可以，同样是简单直爽的人，王菲技高一筹之处在于，有所不为有所为，或者说，该设防的时候设防，该不设防的时候不设防。我并非是因为这一役的成败而做如此对比，而是，同样是一路风风雨雨，王菲明显走得更加气闲神定。

王菲带着孩子离开窦唯能过好，谁说张柏芝离开谢霆锋，就不会活得更精彩？从这个角度来说，菲锋复合，对于张柏芝亦有积极意义。

（王菲与谢霆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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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来自腾讯《大家》

作者：作家，曾用ID忽如远行客，尔林兔。著有《误读红楼》《她们谋生亦谋爱》《哪一种爱不千疮百孔：张爱玲爱过的那些人》《诗经往事》《周郎顾》《彼年此时》《如果这都不算爱：胡适情事》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