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op Telling Woman To Smile

编译｜郑嘉馨 来源|人物公众号

穿着黑色针织衫、黑色皮夹克和黑色帆布鞋，Tatyana Fazlalizadeh 游走在布鲁克林的街道上，仿佛与黑夜融为一体。

她在一面空白墙壁前停下，四处张望了许久后，从一个塑料袋里抽出一个蓝色水瓶。刷上浆糊，贴上海报，动作一气呵成。海报上是一幅铅笔肖像画，画上的女性严肃地盯着前方，肖像下的粗体文字写着：「女性不需要你的肯定」。

用手抚平海报后，Fazlalizadeh 马上装作随意地走开。但这太晚了，一名警察叫住了她。「你知道这是违法的。」警察说。

浆糊还没干，海报被毫不费力地撕了下来。这是 Fazlalizadeh 在几周以来第二次被警察发现。

27岁的 Tatyana Fazlalizadeh 住在布鲁克林区，她是一位拥有着黑人和伊朗人血统的油画家。在这个街区里，Fazlalizadeh 每天都要忍受路边男人的嘘声和评头论足。「你就像一块肉一样被对待，你的存在就是为了供男人享用。」

根据非营利组织 Stop Street Harassment 2014年的研究报告，65%的受访女性曾遭遇街头骚扰。其中，57%的受访者曾经历口头骚扰，41%曾被人身骚扰，23%表示在公共场合遭受过性骚扰，20%则被跟踪过。「很多时候，有色人种、低收入者以及被人为是女同性恋、男同性恋、雌雄同体和跨性别者会更易受到街头骚扰的影响。」报告中如此总结。

2012年，受够了这一切的 Fazlalizadeh 决定不再沉默。她创作了一幅自画像，配上标题「Stop TellingWoman To Smile」。她将这幅自画像贴满了她所居住的布鲁克林街区 Bedford-Stuyvesant 。这一举动使她收获了很多异样的目光。

30岁的服装店主 Anthony Williams 和 Fazlalizadeh 住在同一街区，他认为向路边的女人搭讪是男人的一种天性。「我认为所有的男人在看到有吸引力的女人时，都应该采取一切手段尝试得到她。」

但这并没有阻止 Fazlalizadeh 的步伐。接着，她搬到 Bushwick ，采访了15名女性并创作了她们的肖像。

「我主要是一个油画家，在工作室里作画，所以我本应该在工作室里画一幅油画。」Fazlalizadeh 说，但将画作带到街头的想法在一瞬间击中了她。比起那些被困在美术馆和工作室里的画作，Fazlalizadeh 认为街头艺术更有力量。「那些会在街头骚扰女性的男人和曾经遭受过骚扰的女性会经过这些作品并有所感触，因为它就在骚扰每天都会上演的地方。」

随着社交网络的传播，Fazlalizadeh 的作品陆续出现在费城、华盛顿、波士顿、芝加哥、洛杉矶、旧金山和亚特兰大。

「一些人们认为理所当然和习以为常的事情所造成的负面影响被展现了出来。」在看过 Fazlalizadeh 制作的海报后，视觉艺术家 Jessica Caldas 评价说。

Fazlalizadeh 陆陆续续创作了无数的海报，每一幅画的都是不同的女性，肖像下的标题反应了她们亲身经历的骚扰。Fazlalizadeh 尽量在肖像中呈现拥有不同经历和观点的女性。

刚开始时，这些女性大部分是 Fazlalizadeh 的朋友和同事。2013年的秋天，Fazlalizadeh 参加了在 Kickstarter 网站上的众筹，筹得35000美金。在这些资金的支持下，Fazlalizadeh 环游美国，不断进行采访、创作和发表新的作品。

每到一个城市，Fazlalizadeh 便会与当地女性进行一次公开的讨论和对话。在波士顿，Fazlalizadeh 认识了一群女学生，她们向 Fazlalizadeh 讲述了很多针对学生的街头骚扰。到芝加哥后，Fazlalizadeh 被一些妇女和她们的朋友邀请进行单独谈话，她们都来自有色人种群体。「这些谈话使我认识到街头骚扰中的一些微观问题，包括对变性者、同性恋和肥胖者的恐惧心理。」

在旅途中，Fazlalizadeh 搜集到了各种各样的故事，从一句「Hey Baby」到洛杉矶一名妇女的朋友因为不肯说出电话号码而被一个男人枪杀。她还发现了一些广泛存在的区域差异：在洛杉矶这样汽车众多的城市，女司机通常会在车上遭到其他司机的骚扰；而在纽约，女性则更频繁地需要面对发生在街头的骚扰。

对于 Fazlalizadeh 的作品，评论褒贬不一。Fazlalizadeh 惊讶于评价的极端性：「人们要么喜欢和支持，要么不理解和讨厌。」

Fazlalizadeh 的邮箱里收到过很多女性的邮件，她们在邮件中向她叙述自己的故事，并且对她的项目表示感谢。也有人尝试告诉她别钻牛角尖，「这并没有什么，将这些骚扰当作是一种恭维」。

「每当女性为自己发声时，总会有人试图令我们闭嘴，」Fazlalizadeh 说，「我是一个成人，我一辈子都在跟人打交道，我很清楚地知道什么是恭维，什么不是。」

Fazlalizadeh 的步伐并没有停留于国内。今年年初，Fazlalizadeh 把「STWTS（Stop Telling Woman To Smile）」项目带到了墨西哥。这个月，Fazlalizadeh 将举办一个涵盖全球的海报张贴之夜，鼓励来自世界各地的人们加入她的「STWTS」运动。

「这个计划的目的是为了创造一个团结的夜晚，」Fazlalizadeh 说，「世界各地的人们都可以参与到这一夜的活动中来，并且知道有成百上千的人们在不同地方与你一起做着一样的事情。」

在「STWTS」的网站中，Fazlalizadeh 把这个活动放在了显眼的位置，作为世界反街头骚扰周的活动之一。她呼吁人们组成至少包含3个人的小组，于4月17日晚在自己所在的街区张贴海报。

「4月18日那天的早晨，人们将会在世界各地的墙上看到女性对街头骚扰的抗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