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马薇薇:辩论场上的“非常女人”

马薇薇

马薇薇

2015年现象级综艺节目“奇葩说”总冠军,在华语辩论界素以“温柔一刀”著称的马薇薇,在网络新媒体平台上,向数以亿计的中国观众展现了一种全新的女性言说方式——不摆谱的丰富社会阅历、不煽情的深刻人生感悟、不伤人的犀利现场反应、不掉书袋的深刻学理涵养。她是最热门的社会与生活议题辩论者,她是引领时尚流行语的“金句女魔头”,她是独立知识女性价值观最新锐的代表人物。她给我们熬制的,是一碗黑暗到骨头里,却又有真正励志疗效的心灵乌鸡汤。

大事记

  • 2002

    大专辩论赛冠军队主力三辩

    2002年,作为主力三辩参加全国大专辩论赛帮助队伍获得冠军。

  • 2003

    大专辩论赛冠军队主力三辩

    2003年,作为主力三辩参加国际大专辩论赛帮助队伍获得冠军。

  • 2005

    毕业于中山大学

    2005年,结束中山大学7年的法学院生涯后,马薇薇成为英语培训机构的一名老师。

  • 2014

    参加《奇葩说》

    2014年,参加《奇葩说》,获得第一季《奇葩说》第一名“奇葩之王”。

马薇薇:得话语权者 得平权

得话语权者,得平权。2015年,马薇薇给我们展示了女性话语权的另一种可能  :女性追求话语权的方式,除了“像男人那样”和“像男人所希望的那样”之外,还有另一种可能。马薇薇通过《奇葩说》在网络新媒体平台上,中国观众展现了一种全新的女性言说方式。马薇薇是独立知识女性价值观最新锐的代表人物,她在力所能及的为女性发声时,提出了问题,指明了方向。

马薇薇
马薇薇

2015年,马薇薇作为女性先锋人物代表,受邀参加 “纪念北京世界妇女大会20周年暨荷广传媒、凤凰博报2016女性与媒体论坛”,在论坛上,关于男女平权她提出,“男女权利平等,不应该以屠戮男性为目标”,在女性权益的问题上,企业和社会都应该分担女性的生育成本。女权的实质是平权,她以平等的心态去为女性发声,也并不用性别作为评价标准,同时承认和尊重对方性别所具有的特殊优势,认清自己的力所不及。

辩论的魅力在于聆听和分析,而非在于倾诉

网易女人:你参加《奇葩说》深得许多观众的喜爱,被观众称为“金句女王”,你觉得辩论的魅力何在?

马薇薇:我觉得辩论的魅力,在于聆听和分析,而不在于倾诉。在辩论的时候你会发现,辩论实际上是一个三方的游戏,我在说,对方也在说,对方在反驳我说的,我也在反驳对方说的。而我们所说的一切,会给观众一个结论。所以这个时候,你其实在倾听两方面人的心声:一方面是对方,你的对方辩友的心声,你必须要理解他,分析他所说的话,你才能去反驳他:同时,一定要了解观众,他的接受度到哪里,这样你才可以去说服观众。所以我个人认为,辩论真正培养人的是理解能力,和分析问题的能力。

网易女人:你是什么时候,因为什么机缘巧合喜欢上辩论的?

马薇薇:首先我要纠正外界对打辩论的一个错误的认识,辩论它首先不是一个职业,辩论是不挣钱的。它相当于我们大学的学生社团,比如我们大学都会有话剧社啊、舞蹈社啊,像这种的社团,辩论它其实就像是这么样一个社团。

我是在大三的时候参加学校的辩论队,代表学校出去打比赛,也拿了一些奖项。辩论队其实是有这样传统的,就是你毕业了之后,如果你比较闲的话,你会不断地回学校去带你的师弟、师妹,好把这个东西传承下来。正是因为这样的一个原因,我才会在一直不停地打比赛。

网易女人:参加《奇葩说》之后,辩论对你的生活有什么影响?

马薇薇:我觉得对我事业是一个很大的转机,因为以前辩论队就是一种校园活动,是《奇葩说》把辩论推到了一个大众视野,让很多不打辩论的人也能看到。虽然他们也没有打算因此而学辩论,但起码他觉得很好玩,《奇葩说》其实把辩论脱口秀化了。

“咄咄逼人”的言说对女性来说并不是坏事

网易女人:在辩论中你缜密的逻辑和犀利的话语会让有些人觉得“咄咄逼人”,而一个男性如此却不会被这么认为,你怎么看待这个问题?

马薇薇:因为在传统的社会认知里面,男性就应该是一个家庭的资源掠夺者,他要去社会上刨食。如果一个男人没有能力,不咄咄逼人,你怎么能干得过其他家庭的男性呢?而在一般的家庭认知里面,女性就是家庭资源的保管者和下一代的培育者,如果你咄咄逼人的话,你非常有可能伤害的是你的家庭,甚至你的下一代。这是传统观念,和社会结构、家庭结构,对男女两性的这么一个要求。

但非常不幸的是,到了现代社会之后,分工细化,对体力的要求没那么高了,没有什么工作,或者说可能有一些极少数的工作,只有男性能干,比如说清扫男厕所。

但现在没有什么工作,是只有男性能干,女性不能干的。那么就是说大家都可以成为家庭资源向外的这样的一个掠取者了。我认为咄咄逼人对女性来说,并不是什么坏事。但是,观众会认为,或者受众会认为,这是一件坏事,那这是他们的问题,没有办法。

网易女人:那你会把这种“咄咄逼人”的气质会贯穿到两性的亲密关系中吗?

马薇薇:其实在亲密关系中我反而不会像节目里那么凶。如果你平时做事是很有条理、很清晰的,那么你跟你另一半发生矛盾的机率是非常低的。我觉得两个人吵架,总有一方是脑子不清楚,而且我并不认为,脑子不清楚的一方总是女的。

我觉得在男女两性吵架的时候,女性是比较能够坚持到底的,因为女性更渴望知道答案,而男人是觉得,早点了事完事,这件事谁对谁错,答案是什么不重要。这是显得男人比较通情达理的一个观点,而不是他真的就已经彻底理解了。

那么女性如何去打破这种偏见,其实我个人是觉得要跟另一半充分的沟通,你不要把另一半当成自己的敌人。甚至我觉得,在同年龄段的男女两性之中,女性的社会成熟度是要比男性高的,所以你是要首先跟他达成一个良好的沟通,告诉他,我这次吵架的诉求是什么,比如说我就是心情不好,那听着吧;如果说我是要解决问题,那咱们就想办法解决嘛对吧?然后至于社会给我们的偏见,我个人认为,不应该通过两性关系去解决,应该通过职场能力去解决。

女性在职场上的天花板确实存在

网易女人:你怎么看待女性在职场上所遇到的玻璃天花板?

马薇薇:我觉得在职场上的这样的所谓的性别天花板,不应该完全靠女性自身的能力去解决。为什么呢?很简单,那种能力强到可以直接打破性别天花板的女性,说实在话是少数。就像我们给男性设计一个性别天花板,能打破它的,我相信也是少数。我觉得重要的不是说要依靠个体之力,当然你个体是要不断地增强,这是应该的,为你自己好嘛。

但是我觉得主要还是依靠一个制度化的完善。比如说在就业的过程之中,是不是某些职位一定要招聘男性?这个事我个人认为,是可以通过法律法规来进行保障的。因为必须要使用某一性别的职位,实在是太少了。

然后女性还有一个天花板在什么呢?我不解聘你,我把你调到一个闲职部门去,我在未来不重用你,我也不告诉你为什么,我不直说你是女的。但是你在莫名的地方有一些障碍,那么这些障碍,我们是不是可以通过这个行政申诉的方式,来跟公司进行这样一个“巴根”(英文音)。我觉得这都是可以通过制度来完善的,而不能通过女性一次一次的,比如说单个案例,去跟整个一个大集团抗争来完成。这是我思考的一个问题。

网易女人:你觉得新出台的二孩政策对女性在职场上有不利的影响吗?

马薇薇:首先先说这么一个认知:所谓的二孩政策,并不是说每一个女性都一定要生二孩。而是说,现在很多家庭已经全面开放了二孩,就是具备了生二孩的这样的一个权利。而这个权利最后带来的弊端,可能是你所任职的公司,或企事业单位会认为你会再生一个孩子,这样又长期的耽误了工作。

在这件事情上,我不认为它是一个一蹴而就的事情,但是凡是这样的东西,一定是任重而道远的,我们应该把它框架化,体系化。“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嘛,能有一点改变,就比完全没有改变要好。因为我不认为,现在谁能提出一个方案,一夜之间改变这个问题。

我在选择上会尽量做到去性别化

网易女人:你有没有心中的女性榜样?

马薇薇:其实我这个人性格还蛮怪的,我不会特别的去在意性别。我在阅读或者就业上,我尽量的都是想做到去性别化。我不会因为一个女生特别优秀,而特别看中其他;也不会因为一个男生特别优秀,而特别看中其他。他们一定不是因为他的性别而优秀,他们是因为他的体质而优秀。所以我最喜欢的人是王尔德,因为这个人嘴比较欠,而且活的比较钢猛,但是他恰巧是一个男性。

网易女人:你身边的男性有没有因为你过人的才华而觉得自愧不如?

马薇薇:以我的交友方式来说,真正优秀的男性根本不会被女性的才华刺伤自尊。只有那些毫无才华的男性,你稍微有一点东西,他们的自尊心都会支离破碎,我们离这种人远一点。我们为什么要去抚慰他们的玻璃心?

网易女人:你红了之后会不会受到来自网络的一些攻击?

马薇薇:会,但是他们攻击人非常没有想象力,翻来覆去就是攻击你嫁不出去,结果我嫁出去了,这不离了嘛。我觉得这意味着你有机会再嫁一次,对吧?我觉得会以别人的个性去攻击别人的人,往往都是一些没有什么想象力的人,而且会孜孜不倦地关注别人的私生活的人,往往自己都没什么生活。所以我不是很在意这一类人的评价。

网易女人:那会有偶像包袱吗?

马薇薇:说实话真的有偶像包袱的,以致于我现在微博上措辞会特别地注意,我倒不是因为别的,其实我这人特别禁骂,有负面评论,我全不在乎。但是最近我把所有的脏话类的点评词都换成了西瓜,为什么?是因为我发现我的微博受众有中学生。我觉得使你改变的不是那些骂你的人,也不应该是那些骂你的人,应该是那些支持你的人、爱你的人。

网易女人:你如何看待一些人对女权的污名化?

马薇薇:任何一个团体它一旦走在先锋,人数在壮大的时候,都会有一些怪怪的人混进来。它不是这个主力的问题,也不是这个群的问题,就是怪人无处不在的问题,没有任何一个团体全都是好人,我们能做的就是不要让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我始终坚持的是永远不要把女权的运动集中在对男性的斗争上,如果你老公没有暴力问题或是别的问题上。我们不是在跟男性这个群体做性别厮杀,我们是要求平等的权利,我们是要求一个和谐的共处。

网易女人:你理想中的现代女性是什么样的?

马薇薇:我理想中的现代女性,第一点:有自尊。第二点:有能力。这个有能力,不是指一定要在社会上出人头地,做成TOP10的那种能力,而是有自我养活的能力。就是哪怕你暂时性的去做家庭妇女,为爱牺牲一切了,但只要我重返社会,我起码还有一技之长的这种能力。然后第三点,我觉得是要有趣味。其实我觉得很悲哀的一点,是很多中国女性不太强调个人的生活趣味,他们很多到年龄之后,他们会把自己的个人生活趣味,完全寄托在老公身上、孩子身上。做人要有自己的趣味,人有自己的趣味才能吸引别人,才能获得你老公的好奇心,才能获得你孩子跟你学习的东西。

网易女人:你对现代女性有什么建议吗?

马薇薇:我的建议是能自强时自强,该求助时求助。是绝大部分的时候,我们要自己帮助自己。但是当我们真的觉得崩溃,觉得累的时候,你要记住你有亲人、你有朋友,要学会求助,不要一切都自己扛。

往届回顾

女性传媒大奖由联合国妇女署与网易女人频道共同主办,旨在见证中国女性自身能力、女性整体形象的进步。2015女性传媒大奖以“性别平等”为主题,对2015年大众传媒领域内的杰出女性给予表彰,见证她们的成长与收获。

  • 传媒大奖
    2014女性传媒大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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