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恐惧,让我有机会去到一些神奇的地方。研究生毕业后,我带着未知的恐惧,一路从密西西比驾车去了田纳西,想找一份自己都不知道在哪里的工作。
但从那之后,我和恐惧交上了朋友,它帮助我提升了事业,还让我学会了皮划艇。
几年之后,恐惧又陪着我一路飞到华盛顿特区,前面等着我的没有工作,没有住所,一切都是未知。
我一直都渴望到一所真正的大城市打拼,虽然梦想总是要以招聘广告还有单身女性租房启事为起点,我和我的朋友“恐惧”还是玩得很开心。
在2000年,我遭遇了人生中最为害怕的事情——我的父亲去世了,我甚至连抬起头面对葬礼的勇气都没有。
“不要怕,”在葬礼上,妈妈这样对我说,“你的父亲会明白你的。”但内心的恐惧却一直在提醒我应该说点什么,冷静之后我终于找到了合适的语言,虽然从头到尾我都没有勇气看父亲的灵柩。
到了四十岁,我发现我的恐惧不知不觉地遛向另外的地方,当我走过走廊的时候,我开始小心翼翼不要滑到,当然,还有那个我已经爱了二十多年的男人。
在之后的几年里,恐惧监督着我完成了神学院的入学申请,这样我才能取完成自己另外一个梦想。
我坐在一群年轻的同学之间,心怀敬畏,讲完我的第一次布道,学会了诸如“末世论”和“《圣经》注释”之类的词汇,在空荡荡的礼堂结识了“宽恕”与“心痛”。
在我结婚两年后,继女的亲生母亲去世了,于是从学校搬来同我和丈夫一起住,我带着几分忐忑不安为她收拾好了客房,摘下了墙上的油画,好让她挂上自己的记事板和集体照片。
我整理的不仅是房间,还有自己的内心,也要腾出一块儿地方,留给即将搬进来的女儿。
对我来说,所有的这些经历,无论是专业上的成就,牢固的友谊,文化意识,还是个人的成长,都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这些经历毫无疑问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刚开始接触它们的时候我都会有产生恐惧心理。
不是那种“什么生意?”或者“那条黑乎乎的巷子里是不是有人?”之类的恐惧,而是一种上层意识——无论我害怕的是什么,但如果我不朝着它奔跑的话,事情就会更糟糕。
离开家也好,掌握一门新的技能也好,还是在寻找灵魂的皈依,我都有这样的感觉。
现如今,恐惧将自己打包进睡衣和洗漱用品里,陪着我踏上了去往密西西比看望我年迈的母亲的旅程。
我们一起闪躲着人行道上来来去去的老年人,往她所居住的老年中心公寓走去。
我按了两次门铃,因为母亲的听力不好,还常常忘记带上助听器。
我陪着她住了好几个月。我们有时一起吃午饭,下午去逛街。剩下的时间则紧紧挨在一起坐下,看看老照片,讲讲童年的趣事。已逝的亲人似乎又回到我们身边。
我有多害怕看着母亲一天天老去,包括我自己,也不得不去面对必死的命运。
但是我们无法让时间停止,虽然心中充满了恐惧,却不能停下自己的脚步。
其实换个角度想想,这样也不错,因为无论我们最后走到了哪里,如果现在便停止不前,我们将会错过多少美妙的事情。
多年来,当我感到忧虑的时候,我就会让自己相信我已经尽力了。
这和所谓的舒适区没有什么关系,我会很快地向有需要的人伸出援手,好不考虑这样做是否合适,或者我自己的负担能力。
我更愿意检验自己的梦想或者挑战一种偏见,在我的恐惧滋长成为偏执之前,我会努力让它走上更有希望的那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