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易女人:今年我们的主题叫做“平等最美”,在平等方面您个人是怎么理解它的含义的?
张译:其实平等有一点像自由的含义,我个人觉得自由未必是百分之百彻底的放纵,其实自由也是在一定的规矩之内的,像我们中国人讲的就是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你说一味的需要完全平等,很多事情其实没有办法做到。比如说刚才我在和联合国官员聊天的时候也有这样的共识,比如说极大的重体力劳动一定要要求平等吗?这是不可以的,因为我们男女性别有区别,生理结构是不一样的,体能体质都是不一样的,你不可能要求女人也要下井采矿,这是不可能的。那么这种平等我们应该要求的是怎样的平等?我觉得是一个科学的,符合性别的社会价值和性别的各种生理结构原因导致的各种没有办法平等的原因的前提下进行一个平等的划分。
比如说首先一点,就像当年在美国社会上极大的争议的种族歧视的问题,首先要取消因为性格造成的不平衡感知下的歧视。比如我们国家80%还是农业人口,那么在广大的农村地区,我依然能够看到非常多的重男轻女的性别歧视,这些东西不光是发生在遥远的过去,也发生在我们当下。比如说我走过四川、贵州、云南等一些农村地区,这种对女性的歧视是非常严重的。很多在曾经的计划生育政策之下,大多数超生的原因其实都是源自性别歧视,所以在广大农村地区女性的生存环境是明显不如男性的。其实一方面女性被家里人、长辈不认可,但实际上在她长大成人之后,她所肩负起来的劳作分量要远远大过男性。我们中国有部分地区依然是男性在家里无所事事,甚至滋生一些犯罪现象,比如说沾染毒品、赌博,大多数在田间劳作的依然是女性,这是我这些年在农村、在山区行走的时候发现的一些现象。
网易女人:就是您自己的一些感受和所见所闻?
张译:对,特别是云南,我经常能看到云南在该劳作的时候,在田间地头你能看到很多女性是用背袋背着自己的孩子,在农村的田间挑着重担,或者正在水稻里耕种,这种现象非常多。我第一次看到这种情形的时候应该是在2006年,我那个时候很奇怪,为什么这些重体力的劳动不是由男人来做?你看我们中国古时候虽然是封建社会,讲究的是男耕女织,田里的重体力劳动是男人来做,女人在家里面织布、带孩子,现在社会已经发展这么多年了,所谓现代社会的情形之下为什么反而在某些区域是不及过去了,这是我在农村看到的情况。
在城市当中这些情况也很突出,很多机关单位,包括一些私企在用人的时候其实是比较排斥女性的,一方面是因为他们可能觉得女性的反应力、决策力不是很强,另一方面又担心女性有怀孕生产,用老百姓通俗的话讲就是事儿比较多,所以很多机构是不愿意启用女性的,传媒部门是除外的,传媒是很多女性记者非常优秀。其实这个东西可能不仅仅是一个私企的老板对待男女性别的歧视问题,不简单是这样的,可能还有整个社会对女性的怀孕生产,包括她们的生理周期产生的所谓误工时候国家政策的倾向和补贴,可能这个东西是需要我们整个社会做一个统一协调和沟通的。
网易女人:从您刚才的言论来说,您得这个奖项一点都不为过,包括您的认识和所见所闻,很多男性即使眼中有这样的发现,未必是放在心上的。2013年对于您来说可能接了几部重头的戏,包括《辣妈正传》这样的一些,2013年您有没有给自己一些总结?因为马上这一年就要过去了?
张译:既然我们今天是女性传媒大奖,说说女性。2013年我觉得我和女性的沟通、合作,她的广泛度和价值要远远超出以往任何一年。因为在这一年当中我结识了两位非常棒的女性朋友、女性同行,一位是海清,一位是孙俪,我听说海清非常荣幸的被聘请为联合国妇女代表人物,名称我不是特别清楚,位置是非常高的。我之前就听说过她在跟联合国的部门在进行合作,我特别为她高兴。整个2013年因为有了与这两位女性的合作,我个人觉得对她们或者对整个同行业之间的女性群体有了一个更高级别的认知,因为她们在专业上如此之优秀,人格魅力如此之强大,不是因为我在今天的奖项现场所以要故意夸她们,而是确实是我憋了一整年想说的话。
她们身上很多认识、能力,她们的艺术价值和商业价值在很多方面是远远超乎男性同行的,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做得到她们今天的这个位置的,是因为她们的价值非常高,价值是来自于她们的能力和她们的信心。这两部戏一个叫《抹布女也有春天》,一个叫《辣妈正传》,都是以展现当代女性面对纷繁复杂的社会环境以及无法避免的家庭矛盾之下,她们所做出的种种抉择,是这样的两部剧。题材很相近,但是故事当然完全不同。在这两部剧当中都是以女性为主,我也是比较破天荒的一年接了两部以女性为主的电视剧,我还挺高兴的,有人一开始说其实演员到了一定级别是蛮忌讳这种事情的,实际上女演员更希望接到以女性为主的,男演员更希望接到以男性为主的,你为什么一下子而且还接了两部?是因为首先我关注这一类题材,我觉得过去我们国家这种男女不平等的现象不仅仅在其他行业,体力劳动、脑力劳动当中,也在文艺作品当中涉及。
在文艺作品当中过多的涉及了一些雄性的荷尔蒙,比如说战争题材电视剧拍了多少部,太多了,还有军事类题材的,后来又开始拍一些家长里短的,但是家常里短的经常要涉及到男性如何难,夹在婆婆和媳妇儿当中,怎么做“夹缝人生”的突围,更多的关注男性在当代的家庭生活和社会工作当中所起到的重要的位置。所以我忽然觉得可能我们应该平均的、平等的来观察整个的现实,用我们平等的方式来展现一个平等社会的理念,所以接了这两部剧。而且我也早就耳闻这两位女性演员她们的能力是如此之强大,我也希望有一个合作。其实任何一个行业都有一点像武林中人,习武之人更多的是愿意广博的吸取他人身上的长处,演男性戏演多了其实蛮需要一些细腻的,甚至是阴柔的、缜密的逻辑思维方式,这个东西从哪学?不能从男性同性别的人身上学,有的时候需要去找一找女演员身上的优长来补足自己,说一句特别糙的话,采阴补阳,或者采阳补阴,这是适用于各个行业的。所以我通过这一年和这两个宝贝儿的合作,我真的觉得我的专业技能提高了一大块,对女性的认知也有了一个很长足的进步。
网易女人:今天谢谢您。
张译: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