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22岁了,还是处男,甚至都没吻过女孩。大学期间,所有人都寻欢作乐,但这些年我却在孤独中腐烂。这不公平。女孩子从来都不觉得我有吸引力,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我将为此惩罚你们。……我会杀掉每一个被宠坏的金发美女。……我会非常高兴把你们全杀了。你们最终会知道,我其实是优越的。”
“@BTV悦悦 悦悦姐 既然我这么真诚向你赔礼道歉以求得你的谅解解除微博上对我的拉黑你还是这样不依不饶人 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写 反正我的希望已经彻底破灭了 以前我有所顾忌那是因为你没把我微博拉黑 但是现在我没有这样顾忌了 我会继续我疯狂行为 而且很可能会出人命你会看着我如何死在你的面前”
上面两段话,一段来自上周五发生的加州枪击案凶手埃利奥特·罗杰在事发前发布的一段杀人预告视频。另一段,来自上周日北京电视台主持人刘洪悦在微博上曝光威胁事件@shengge的玫瑰 的微博。
两件案件发生地不同、性质不同,但每当有此类杀人和伤人、威胁和骚扰女性的事件发生,相当多的人都会习惯于斥之为“疯子”,“心理变态”,“神经病”干的,甚至警方也倾向于以“正常”或“有精神病”作为是否会犯罪的依据:
在枪击案的几周前,罗杰的家人曾看到他发布有关杀人的视频而报警。警察三次接触罗杰,认为他“非常有礼貌,善良而且美好”,无视他在视频中的杀人威胁信息。
在悦悦被威胁事件里,她在接受采访时表示已被骚扰三年,也曾报警,“警方也把他叫去多次谈话,……也对他进行了收容并进行了精神鉴定,鉴定结果是精神正常。”
然而,将精神疾病与暴力相关联是对精神疾病的污名,事实上绝大多数的施暴者都是“正常人”;另一方面,试图将暴力归因于施暴者患有某种疾病,其实就是把它当做是个人问题,而忽视它是广泛存在的厌女文化所导致的恶果。正如卫报博客作者Jessica Valenti所说,如果非要从疾病的角度来理解,那么应该讨论的是,这类案件的发生植根于我们文化中的一种病——拒绝承认厌女症,把对妇女的暴力当作是理所当然和不可避免的。
什么是厌女症?它广泛存在于世界不同地区和文化中,持续用各种方法来贬低女性。厌女的文化让男性相信,和女人发生性关系是身为男人所应有的权力,同时仇恨那些拒绝他们的女人。正如枪击案凶手罗杰相信,女人对他不感兴趣是一种“不公”和“犯罪”。尤其对于那些脆弱、孤独,在情感关系中遇到问题的年轻男性而言,厌女症告诉他们,女人,尤其是女权主义的女人,就是造成他们不幸福的原因。厌女症不仅表现在对妇女施加身体上的暴力,更常见地是以贬低、物化的语言谈论和骚扰女人,用暴力语言和强奸话语来攻击和威胁女人。
无论发生在美国的枪击案,还是在中国的“死亡威胁”,这些都绝对不是孤立事件。无数起因为被拒绝、被提分手而对女性施以暴力或威胁报复的事件每天都在发生,这是很多女性没有安全感的原因,也是很多受暴女性无法离开暴力关系的原因。基于性别的暴力是长久以来厌女文化导致的恶果:控制女人,当她们不听话时就惩罚她们。
如果造成性别暴力事件的是病,那这种病的名字叫做厌女症。它不是某个人生的病,而是由我们的文化制造和一代代传染的。
假装这些都是突发和偶然事件,是不可预防的,实际上就是不打算做出任何改变。而如果没有改变,如果不变革厌女的文化观念,我们可以预知的是,类似事件还会发生下去,一直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