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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访朱亚文王千源:萧红是个作女(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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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汤唯领衔主演的电影《黄金时代》从萧红、萧军、鲁迅到丁玲、白朗,这部戏还原了那个离我们并不遥远却被人忘却的时代。为此网易女人独家专访到电影中端木蕻良的扮演者朱亚文和聂绀弩的扮演者王千源,和他们一起聊聊那么眼中的那个时代,那些故事,那些人。


许鞍华导演对电影的爱像母亲爱孩子 爱的甚至自私

网易女人:你觉得那个时代和我们现在生活的那个时代,最大的相同点和不同点是什么?

朱亚文:最大的相同点是同样所有人对现在时代有很大的不满,我觉得这是人的本性。

网易女人:不满足。

嘉宾:最大的不同点,饿死的人少了,是吧?

网易女人:就是物资上。

朱亚文:对,现在可能你不那么容易就找到一个精神标杆了,所以说现在,好像现在中国人开始各种各样的在寻找信仰,各种各样的信仰都开始在城市里开始繁衍,然后在那个时期人好像对于信仰这个东西要比现在更纯粹一点,现在的信仰好像。

网易女人:夹杂着点什么。

朱亚文:当然。

王千源:我到现在还没有想明白这个问题。

网易女人:你觉得有什么相同的点?

王千源:我觉得相同,这相同的点,不同的点就现在这个社会可能更平稳,和谐了,再加上那种百花齐放那种想法,唯一的就是经济建设。那时候可能是大家在经历的一样,在人文的思想上,我觉得有些不一样的声音和色彩。

网易女人:就是那个时代他从精神上和思想上比我们现在更开放。

朱亚文:更有力量。

王千源:不能说开放,也许是更自然。

网易女人:本性。

王千源:更本性,也许那时候的束缚少一点,也许那时候的环境不切合人意,然后大家都想到美好的幸福,各抒己见,但是也有一些主流的一些东西,但是现在的东西我总觉得,你看包括我们电影电视。

网易女人:标准太多了。

王千源:不是标准太多,总围绕着经济,发展。

网易女人:围绕着钱。

王千源:老百姓看什么喜欢什么,就那种东西好像看不到了,以前我感觉,因为我也没生活在以前,我感觉到以前的那种声音还应该有。你比如就像说吧,现在的影院一定会拍一些艺术片,即使票房不好他也会有,你也能会看到,这就是我打一个比喻,可能不大恰当,但是现在咱们看的。

网易女人:忽然想到了您说的,之前您拍的那个钢的琴,是有这种是大家更追求,就比如说以这部电影来说,大家更看重电影的票房,可能它里面传达的一些东西,或者它本身的品质有可能就会被忽略。

朱亚文:但是我相信这个电影,就是我们不要用票房去衡量这个东西,因为我从来不用票房,我自己从来不用票房去衡量这个电影,我觉得它是一个生命力很长的电影,因为你在现场,就是我们在现场走过的人能感觉到,现场有太多的人为这部电影注入了太多太多的声音,就是一开始就希望这个孩子能够安全地出生,然后经过紧接着看着他成长,就是我到现在没看过成片,到现在我都没有看过成片。

王千源:他连剧本都不敢看,片子他更不敢看了。

朱亚文:因为我不知道一下子这个孩子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王千源:还是非常好的。

朱亚文:所以说他只要是有生命的一个电影,无论什么时候拿出来看他都是在前进,因为它是融合,虽然说时代不同了,但是很多东西是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他会跟随这个时代一点一点往前走,你什么时候拿出来对照你都会觉得它依然是鲜活的,而不像有一些东西,有一些东西他可能起到了哗众取宠的作用,起到了商业效果,起到了只是过眼云烟,你一看就够,你只不过是我花50块钱买来的一个消遣,你不可能像一本好书一样,我时时拿在手里翻,时时拿来品析的一个东西,不可能。但是我希望这部电影,我觉得它会是一个健康的孩子。

王千源:不健康也挺好,他说得很对,我们从建组开始到拍摄,然后你像许鞍华导演他就是一个比较真实的一个导演,比较认真的一个导演,然后我们在现场工作的时候呢,都是很,真是非常认真很严谨,大家演员的创作,导演的创作,导演然后维护演员要给你一个氛围,我还记得有一场戏,大家稍微说话声音说稍微大了一点儿,我来叙述坐在一个台上,周围全是雪,很寒冷,说一些台词,关于箫红和箫军如何如何,那可能在我进入这个感觉或者是说话的时候,可能声音就稍微大一点,或者前边你的前方走动的人多一点。我就感觉到导演就发了一下脾气,因为他自身的发了一下脾气,当然那个脾气也不算大,对他来说已经。

朱亚文:许鞍华导演发脾气很让人心的,他是一个怎么说呢?他爱电影,他爱电影爱到自私,我们再怎么爱都无法与他的爱去比,他就像一个亲生的母亲,就是亲生的母亲,就是说我们是这个孩子的名配将,他是这个亲生的母亲,就爱这个电影。当他觉得有什么东西干扰到这个孩子的成长的时候,他的那种,你们不要说话了,是那种让你觉得妈妈在发了一个非常痛心的牢骚。

王千源:都能理解,很认真,包括演员跟演员之间的搭戏。我还记得你比如像箫军有一场戏,自己也很没有想象或者怎么样,演着演着突然间有拿了一个水浇到自己的头上,凉水,冬天在外边,大家都穿棉衣,他就那么去投入,觉得那种投入,包括他的那种演技和箫红的那些交流,包括人物之间的那些关系,我觉得若隐若现,除了在片场之外,片下大部分时间也都在揣摩这些东西。你像有一天我跟箫红搭戏,我们俩搭戏,这个按理说演员都能给对方,看不见你的时候也要给对方搭视线,那就两台机器,都已经把那个门洞都糊死了,那么我还要去给她搭戏,我跟她说你不要看我的高度,但是我给你搭一些动作,那么说像你这么看我的时候,然后一会儿我们俩要重复再演的时候,那你再那么看,你的笑你的姿势,我尽管还看她,但我依然有一个感觉,就是某一个你要干什么的瞬间,延续到我这个情绪是很重要的,如果你就要面对这个摄影机的话,如果你要是去演的话,根本就没有内容。所以大家,我总觉得,那是一次很美好的情景。虽然有些戏很艰苦拍得。

朱亚文:好到无法用语言形容,我说的这种好不是说他的技能,他的专业,他懂不懂会讲戏,不是的,我相信现场很多人的那种对于剧本的服从性,是感受到了导演对于电影的爱,而且这种爱是可以说像对爱人一样的爱,对亲人一样的爱,对孩子一样的爱,这种爱让你感受得到。所以说我觉得作为一个领导者,就是在团队里的一个领导者,你在具备了技能以外的时候,你能把这份爱传递出来是相当可靠,他会俘虏你,俘虏你整个的身心,让你变得那么多,不会变得那么有主见,让你变得不那么挣扎,让你变的得不那么去跟他反抗,你只是很顺服地在这个领域完成自己该做的事情,无底限地去贡献。所以说其实我跟许鞍华导演合作,从相识到拍完戏,到今天我们都没有坐下来好好的聊,从来都没有,但是我是觉得真心感谢不用说那么多,大家都明白,是吧?老同志。

网易女人:王老师,您觉得对许鞍华导演做一点简单的评价。

王千源:是一个很真实,很好的一个人,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就没有感觉到那种导演的那种威慑力,那种感觉,过多的是一种亲切感,也可能是像他说的,而且他一辈子呢,有幸之前也看过他的第一部片子,做展映的时候。然后现在呢,在金马奖的时候也跟他在一起,我很亲切地称他为老太太,是一个很有吸引力的一个导演,很真实在哪呢?就是我们拍戏的时候,你像我们都有助理,那么他呢,我们有时候拍戏的时候到中期了或者是后期了,那他自己中午吃饭的时候那些饭盒就一定要最后自己收拾,亲历亲为,你像周围坐的摄影,我们其他的演员一看,那你看导演都是这样,而且很真实的,他并不是一种表演,那么大家都觉得在这个工作当中,我们还是要回到原来自己的那种。

朱亚文:再跟你说一个事情,许鞍华导演只要现场有群众演员,只要一收工,大家都很主动出来。

王千源:这是一种工作的一种,可能是他的工作的一种习惯,那么作为我们来讲我在这边很少能看到,所以说就感觉到真的很,就是你的工作值得尊敬,突然间有一种值得尊敬的那么一种感觉,而且还有真实在哪呢?就很可爱跟他聊天,我说导演怎么才能当好导演?你当导演了你有什么样的经验能告诉我?他就说我就害怕,我说怎么了害怕?以后让我害怕害怕,然后就说你看,我当导演年轻的时候呢没戏拍我害怕,因为你没戏拍的时候你肯定不是一个好导演,你也维持不了你的生计,所以那个时候害怕,等有戏拍的时候呢我也害怕,为什么呢?怕拍不好观众不爱看,怕票房不好,给老板带来不好的,就种种的担心,让我过了一生,所以说有戏拍的时候害怕,没戏拍的时候我也害怕,我的一生当中都在担心受怕当中。在现场我们在那,我觉得很可爱,的确啊,作为演员来讲,对不对?

网易女人:一种焦虑。

王千源:对啊,演员来讲没戏找你,像这现在很火,火的都演端木,你要像刚毕业的学生来讲他就焦虑,没戏拍,我多想演男一号啊,我多想男二号啊,我多想演电影,他想,他害怕,要不然他就不演戏。然后呢,等拍了戏以后他又害怕,老觉得自己拍的不好或者怎么样,就永远在这个焦虑,如果有心的话,永远在这个焦虑当中,刚才端木说了,得完影帝之后害怕,得完影帝之后就不害怕了,你知道为什么吗?人生有一次足以,你就应该更坦然了,如果得完影帝了再害怕说明你这个人不太成熟,因为你还想拿影帝,你明明知道那个影帝拿上了,其实有一半成分是你的运气,并不代表了你的演技是全世界刚刚的特别好的,为什么呢?因为同时进入15个竞赛的这个东西,每一个演员都很优秀,那有评委的偏好,也有你这个戏也许很精彩,这也是运气。还有呢,你如果拍了一个很好的,如果不把你送到这个电影界你也得不到影帝,太多的人就是这样,所以说你得到影帝是一种幸运,是我人生一次进入梦想,进入天堂的一次高度,那就可以了。你要天天都这么想的话就不会有好果子吃,你知道吗。你说呢?但你也可以努力,我以后可以拿在影子后面,再如何如何,但你不要去这么想问题,就因为你之前因为踏踏实实的工作你才得到了这个奖项。

王千源:亚文老师现在也想当影帝。

网易女人:对,我感受到了影帝的这种热情。

朱亚文:我一直认为我是影帝,我一直认为我是影帝,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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