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GQ发了篇文章,叫《一桌没有姑娘的饭局,还能叫吃饭么》。
活了三十年,终于知道女人只是饭局上的一道菜。
而且,还不是一道主菜。
只是一道甜点、一味作料,是一群吹牛逼、侃大山的老男人饭局上的花瓶,一帮生殖器疲软欲望依旧生硬的猥琐男身边的一枚催情剂。
文章特别写实,把遮遮掩掩的事儿写得清清楚楚。要不是有一股洋洋自得的滋味,我差点要以为这是一篇女权主义打入敌人内部的高级黑。
前些日子,我做局,邀请一群美食家在北京聚会,这群人来自天南海北,都是中年男性,人人满腹经纶,再好的美食对这群人来说也是家常便饭,于是我偷偷加了一道菜,叫来了一个姑娘,名叫露露,一个中戏毕业的美女,湖北武汉人,胸大有脑,曲线玲珑,堪称尤物。
美食千种不及胸脯二斤,何况一个就不止二斤。一对硕乳在饭桌上荡漾,姑娘能开玩笑,接得住话,有人把天聊死了她也能海底捞月,勇于自嘲,说话滴水不漏,该喝酒喝酒,该聊天聊天,笑声恰到好处,同时又不过分熟练,言谈举止间,又有一些青涩与业余,就如同看上去没肉摸上去有肉,恰到好处,最难将息。
我不排斥写女人的身体,更不排斥酥乳嫩胸。美好的身体当然值得欣赏,可诚实地说,我只从中闻到了一股秃头肥腻的中老男人味道。
哪怕这帮老男人长成吴秀波,也挡不掉这种意淫猥琐的味道。
姑且问一句:这TM是饭局,还是炮局?
文中写:
那日有一位投资圈的大佬,姑娘离席,大佬深情的看着姑娘摇曳的背影,我问大佬:你觉得这姑娘如何?
大佬怅然若失,沉吟良久,缓缓在唇间吐出两个字:我操。
你知道这段像什么吗?
名士狎妓。
文中又写:
这是一个典型的中国式饭局……她不一定美艳动人,必然八面玲珑,懂得分寸,男人总是喜欢有一点放浪的处女,或者一个矜持的荡妇。
一个女人坐在我们周围,她把握着饭局的走向,喝酒的数量和频率。我平日的饭局中,充斥着饭局之花,都是八面玲珑的好手,善酒,并且口齿伶俐,一群人出去吃饭,到哪里都能变成主场,我们几个男人满足地看着自家的女人们出得厅堂,与在坐的陌生男人谈笑风生,觥筹相错,那感觉,颇像一个指导员看着手下骁勇善战的女兵。
你知道这段又像什么吗?
拉皮条。
醒醒好吗?!
那不是你“自家的女人”,若这是你的朱砂痣、家里人,你真愿意看她看人颜色、周旋于人?
也不必包装成什么“我的朋友”,若是朋友,你竟然可以自如得希望她像“放浪的处女、矜持的荡妇”?
别觉得一句一句是对女性的赞美,不,那是主子对宠物的称赞,再直白点,是主子对奴婢,嫖客对妓女的褒奖。
女人当然不必坐在家里,当然可以上饭局酒局。
洒脱如风四娘,喝最烈的酒,骑最快的马,和想要的男人上床,但惹急了她便要骂人掏刀,绝不会给你来什么恰到好处、八面玲珑。
有才如林徽因,客厅里高朋满座,往来无白丁,多得是男人捧上一片欣赏与殷勤,她端然微笑,不必觥筹交错,胸脯二斤。
艳绝如尤三姐,哪怕深陷贾府污秽泥潭,也敢拿着贾珍兄弟喝酒作乐,绝不肯“懂得分寸”,让人作践了去。
而文中的那些姑娘,连尤三姐的待遇都不如。
那是讨生活,卖本事,豺狼虎豹中求生。好了,还能求个全身而退,不好,就是羊入虎口。
文中把这些姑娘写的不仅风姿绰约,还很有才华。可这里的才华,不过是遮羞布。
读书人的事,能叫偷吗?
读书人的炮,能叫嫖吗?
把这些姑娘捧成李师师、鱼玄机,那不过是暴露了这帮男人啊,把自己意淫成了宋徽宗,温庭筠。
有些人,自诩为文人骚客,自以为看惯绿窗风月、绣阁烟霞,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以为自己是“发乎情、止乎礼”,可明明就是猥琐当风流,意淫当情趣。
《红楼梦》里,曹雪芹借警幻仙子的口,狠狠鄙视了这类人:
自古来多少轻薄浪子,皆以‘好色不淫’为饰,又以‘情而不淫’作案,此皆饰非掩丑之语也。
真糟糕啊,过了几百年,直到今天,这种男人能给一个女人最大的尊重,不过是对高级妓女的尊重。
文中最后倒是胆大到可以写到张爱玲:
比如民国时候的张爱玲,我需要选取其20岁的一段光阴,还没有过倾城之恋,也还没见过胡兰成,她刚离开少女,就来到我们的饭桌,看我们吃饭,像一个看客。
能想到张爱玲,大概是因为,胡兰成一生风流艳史,还捕获了张爱玲这样的绝代才女,这正是这帮男人心中的梦想:
家有贤妻,才女倾心,美女轮换,到老了,还能写出个风流欣赏的《今生今世》。
这帮人大概并不知道吧。张爱玲后来对胡兰成简直十二万分看不上眼,收到胡的书都“憎笑得要叫起来”。
你让她来陪你们这帮人吃饭?
我倒可以想象这位真才女冷眼看着这帮假名士,轻蔑一笑:
做梦呢吧。
作者江夜雨、林慕白授权转载,来自于公众号“江湖夜雨不熄灯”。